服务贸易飙升：为何服务贸易壁垒是潜在的报复工具

尽管全球商品贸易常常成为焦点，服务贸易却在稳步增长，增速超过了商品贸易。然而，由于非关税壁垒，服务贸易的规模仍然较小。美国在服务贸易方面保持着显著的顺差，特别是与欧盟、加拿大和中国的贸易。因此，服务领域的报复措施可能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全球服务贸易稳步上升：在“慢全球化”中超越商品

全球商品贸易尽管常常引人关注，但服务贸易却在悄然无声中实现了显著增长。与商品贸易不同，商品是实物跨越国界，而服务贸易则涉及各国之间无形产品的交换。这包括旅游、交通、金融服务、知识产权、信息与通信技术（例如软件开发、数据处理）、在线课程、咨询、娱乐、媒体和体育活动等多个领域。

直到全球金融危机之前，服务和商品贸易的增长速度相似，但不久之后它们的增长路径开始分化。商品贸易的增长放缓，常被称为“慢全球化”，而服务贸易却继续沿着向上的轨迹前行，似乎没有顶峰的迹象。根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的数据，2024年商品贸易的增速仅为2%，而服务贸易增加了7%，整体贸易增长率为3.3%。

自2007年以来，服务贸易超越商品贸易

全球商品与服务贸易（2000年为基准100）。

来源：LSEG数据流，ING

数字化是服务增长的主要驱动力

商品与服务贸易的分化可以归因于多个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经济的数字化。数字化改变了服务的生产、交付和消费方式。数字工具和平台的出现使得服务提供商能更有效、更具成本优势地进入全球市场。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在支持这一数字演变中发挥了关键作用，高速互联网和移动网络的发展促进了连通性。“其他商业服务”项目下的专业和管理咨询服务尤其从这些进步中获益。

相对而言，旅行和运输服务的重要性有所下降。全球金融危机最初冲击了与商品贸易息息相关的旅行和运输服务，而新冠疫情进一步加剧了这一下降趋势。然而展望未来，人工智能、区块链技术的广泛应用以及可持续性的重要性增长，都为服务贸易的进一步上升奠定了基础。

行业服务出口占总服务出口的百分比

来源：UNCTAD，ING研究

服务贸易的壁垒——未被开发的潜力

然而，尽管增长模式分化，服务贸易的规模仍显著小于商品贸易。虽然服务在GDP中的占比要高于商品，但在贸易规模上，商品贸易远大于服务贸易。2023年，全球商品贸易占GDP的46%，而服务贸易仅占14%。为什么服务贸易的表现不如预期？

全球商品与服务贸易

（以GDP的百分比）。

来源：LSEG数据流，ING研究

部分答案可以在一个当前引发广泛讨论的术语中找到：“非关税壁垒”。由于服务以无形的方式跨境，几乎不可能对其施加关税壁垒。服务贸易的壁垒通常表现为国内法规，这些法规影响本地和外国提供商，例如对职业执照和认证的要求。因此，与商品贸易相比，服务贸易在过去几十年中从优惠贸易协议（PTAs）的扩展中受益显著较少。

在双边贸易协议中，放宽此类法规仍然很少见，并且服务领域的政策限制远大于商品领域。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数据，这些限制转化为交易成本，通信服务的平均多边比例（AVEs）约为16%，商业服务为20%，运输服务为23%，保险服务为190%，金融服务为211%。AVEs代表了非关税措施（NTMs）存在所带来的额外成本，按产品的进口价格百分比计算。

前欧洲中央银行行长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最近强调，高内部壁垒和监管障碍是欧盟内部贸易的重要障碍。这些壁垒实际上就像关税一样，降低了欧盟的增长潜力，因为缺乏真正的服务共同市场，欧洲服务企业难以扩大业务。

然而，贸易的初始壁垒越高，降低这些壁垒所能带来的潜在收益就越大。服务行业特别蕴藏着显著的经济增长潜力。该领域竞争的增加可以导致价格下降和规模经济。这些好处不仅惠及最终消费者，因为制造业高度依赖中介服务。根据FIGARO输入输出表，2022年，服务在欧盟制造业附加值中占比25.5%，而在非欧盟国家则为21.6%。世界贸易组织（WTO）的经济学家指出，放宽服务贸易对使用这些服务作为中间投入的制造部门有积极影响，能够提升制造业的生产力。

在这个背景下，由单一市场执行小组（SMET）主导的欧盟服务贸易限制减少的进展似乎缓慢。SMET一直在推进多个项目，以解决特定障碍，例如消除可再生能源安装的流程障碍、解决IBAN歧视问题，并减少跨境服务提供商的行政负担。然而，这些工作的进展相对缓慢，依然面临重大挑战。

与此同时，欧盟与新加坡达成的首个数字贸易协议，谈判于2024年正式结束，这标志着欧盟以外贸易的重要里程碑。该协议旨在通过减少行政负担和提高法律可预测性来促进数字贸易，确保跨境数据流动。未来的服务贸易蕴含着巨大的潜力，但需要果断行动才能充分释放其好处，推动经济增长。

被忽视的贸易顺差：美国的服务贸易平衡

尽管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商品贸易赤字给予了很多关注，但有一个重要的、常常被忽视的方面是：服务的贸易顺差。尽管与主要贸易伙伴之间在商品上存在巨大赤字，但美国在几乎所有贸易伙伴中都保持着服务贸易的正平衡，尤其是与欧盟（爱尔兰、荷兰）、加拿大和中国。美国是全球服务出口最大国，紧随其后的是英国和德国。

美国商品和服务的平衡（十亿美元，2023年）

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ING

在2023年，美国服务出口超过1万亿美元，贡献了2784亿美元的服务贸易顺差。这个顺差主要由金融服务、知识产权和旅游等领域推动。然而，数据隐藏了一个警告：高端服务贸易似乎在低税收辖区（如爱尔兰）中尤为明显，而爱尔兰是美国软件服务、商业咨询或研发服务的重要中心。因此，特朗普的“愿望清单”中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针对避税天堂，以减少公司将利润转移到这些辖区的激励。

对于贸易伙伴来说，关注服务而非商品以应对特朗普的关税议程，可能会为贸易谈判创造一个更为平衡和战略性的框架。因此，在服务领域威胁报复可能带来的效果，可能会比在商品领域升级贸易紧张局势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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