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中国：经济增长动力的暂时调整还是结构性再平衡？

北京在3月初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年会上传达的信息非常明确：尽管面临与美国之间的贸易和科技竞争相关的困难，中国经济在2025年必须实现接近5%的增长。这个目标自2023年以来保持不变。今年看起来尤其雄心勃勃，因为预计作为2024年中国增长驱动力的外部需求将因为对中国的保护主义措施的增加而显著减弱。当局寄希望于国内需求来弥补这一点，但这仍面临着强大的障碍。官方已宣布进一步放松货币和财政政策，以及在短期内刺激私人消费的各种举措。然而，这些措施可能不足以长久地重新平衡中国增长的来源。

出口引擎可能很快就会停滞。驱动2024年经济增长的出口，可能很快会因美国海关关税的提高而受到惩罚。当然，中国将继续实施自特朗普第一任期以来成功推行的防御战略。这一战略包括重新定向货物流动和多元化贸易伙伴（见图表1），将部分生产转移到连接国以规避关税，以及政府对制造业的支持。然而，特朗普2.0下的保护主义冲击将比第一次更加严重：针对中国的关税上调幅度更大（自1月20日以来，所有商品的关税已经提高了20个百分点），而且美国可能很快会开始针对一些连接国。欧盟和其他第三国也可能加强措施，以保护他们的市场免受中国竞争的影响，这影响的商品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此外，中央银行在贬值人民币以抵消新关税影响方面的操作空间比2018-2019年要小得多。而且，中国出口商可能越来越不愿意在经历了两年的价格下跌后再降低销售价格（2023-2024年间，制造品的出口价格累计下降了15%）。中国的出口增长在1-2月已经放缓。

私人消费复苏乏力。私人消费占GDP的比例在2020-2022年间下降后，复苏的难度很大（2024年预计为39.4%，和2019年持平）。自9月以来，当局为刺激家庭需求而推出的措施效果参差不齐。零售销售增长略有加快，主要得益于政府补贴的消费品以旧换新计划。家庭银行贷款的增长在1-2月达到了历史低点，而原本在2024年第四季度趋于稳定的住房销售，自年初以来再次下滑，尽管利率下调以及刺激住房需求的措施陆续出台。

在经历了超过三年的房地产危机后，中国消费者仍显得谨慎，这场危机侵蚀了他们的财富（自2021年中以来，二手房的平均价格下降了17%），而且劳动市场状况相对疲弱。这些条件并未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尤其是青年失业率较高（2月为16.9%），工薪和收入的增长较慢。尽管消费者信心指数自10月以来略有改善，但仍处于历史低位。

恢复信心在房地产方面将很困难，但在科技方面是可能的。为了刺激私人消费，当局必须首先扭转自2020年以来观察到的趋势。首先是要稳定房地产市场。这自2024年春季以来就是一个政策目标（逐步放宽住房和抵押贷款的准入条件，地方政府增加对未售出住房的购买以转化为社会住房），并将在2025年继续实施。然而，成功的可能性并不确定。房价的持续调整可能会在短期内继续对家庭的情绪和消费产生负面影响。

其次，是要安抚服务行业的私人投资者，以鼓励投资和创造就业机会。这尤其意味着要稳定和保障法律环境。事实上，最近总统在支持私人企业精神和承诺对科技公司提供战略支持的讲话，标志着与过去五年和2020-2022年监管收紧的政策变化。如果这一变化得到确认，将促进创新和投资，以及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尤其是高薪工作和为年轻毕业生提供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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